惊闻乌谷先生（张冲将军的长子。原名“张振德”）在昆明逝世的消息，心头猛然颤抖。家乡又一颗璀灿的星星坠落了，耳畔万亩华山松的涛声轰然悲鸣。“西风烈，长空雁听霜晨月。”红河州弥勒市东山大地母亲的游子——乌谷先生你就这样走了……走了……你丢下你日夜牵挂的故乡父老和亲人，丢下你一生执着追行的事业和讲台下无数双渴求知识的期盼眼神。乌谷先生，你走了……东山儿女想念你，愿你的魂魄早入雄山之顶巍然屹立！

我与乌谷先生媒面堪微，但先生的人格魅力和渊博学识却深刻地感染着我。我与先生第一次碰面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碰面的地点是当时的东山乡（“东山乡”是2001年7月才改为“东山镇”的）政府会议室。那天，全乡教育工作会议正在那里召开，也恰逢先生回到故里。他没顾得上远途归来的劳累，便风尘仆仆地走进会议室。进门后，便有工作人员将他领引到主席台上，想让他在主席台就坐。但他并没有走向工作人员为他临时安排的位子，而是面向台下的全体教师大声地说:“老师们，大家辛苦了！本来，按照旧规矩，凡是久别重逢见到先生的人，那是要行大礼下跪的。但今天要请各位老师原谅我，我就按新规矩办，在这里向大家鞠躬了。”于是他端端正正、认认真真地给故乡的教师们鞠了三个大躬。他的这一行动，惊得大家全体起立、热烈鼓掌。

这次和家乡教师见面，乌谷先生并没有发表什么演说，他向大家鞠了三个躬之后，只说了句:“打扰同志们了，请继续开会吧。”便走下主席台，自己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下。他这种满腹经论的大学者，却没有像哪些派头实足的人一样端坐在主席台上滔滔不绝地大讲其说。他给故乡老师和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那样的慈祥谦和！

那一天，夜己深了，东山顶上的浓雾弥漫着整个山乡，东山中学的学生晚自习之后也进入了梦乡。万籁寂静的校区，只有少数教师宿舍的煤油灯光昏暗地透出窗外。就在这天寒雾重的深夜，乌谷先生却在教管会专职副主任的陪同下，推开我的宿舍门:“校长，你还没休息呀。”“哎呀，乌谷先生……这么冷的天气，您怎么来了？您请坐！”我一见是乌谷先生，便受宠若惊地赶紧迎上前去，右手扶着他的左手臂，左手指着我窗子下那张办公桌前的板凳，引请他前去那里落座。而他却没有急着去坐，而是站在进门口处用右手来按着我扶着他左手臂的右手腕，亲切地说：“你们的主任和我都看了你们中学的教室、宿舍和食堂。你们全体老师，特别是你这位校长的工作做得很好，你们辛苦了！请你想老师们转达我对他们的问候。希望大家精益求精，搞好教育教学，为咱东山乡培养出更多的优秀学生。”看着他和蔼可亲的摸样，听着他如沐春风的话语，我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点着头。先生说完，还没等我倒上一杯水给他喝，他也没有到板凳上坐一坐，就向我告辞了。临出门时，他又深情地勉励我要在工作之余抽出时间好好学习，不断提升自己。同时对我说:“你以后有空到昆明时一定要和我联系，到我家来坐坐，给我一个做东的机会。”

其实，我也是这次与乌谷先生见面的前一年才被调到东山中学担任校长职务的。也不知乌谷先生是从什么渠道获得我工作变动的消息的？所以，在他还没回东山参加教育工作会的半年前，就特别要求何文才先生回家时一定要到东山中学来看望我。当何文才先生亲自到学校来见到我时，着重转达了乌谷先生对我的关爱。他说：“乌谷先生说了，东山穷，教育更穷。只有教育翻身了，东山才会有更大的希望和发展。所以，他请求你这位校长一定要在工作中充分调动教师的积极性；要尊重知识，尊重人才，从严治校，从严治教。把东山乡的教育教学工作做好，取得更大成绩！”听了何文才先生转达乌谷先生的嘱托，我深深感到，这不仅是乌谷先生对我的关爱，更是对东山人民向往美好生活的牵挂。他的胸中装着东山的天、故乡的地和东山人民的美好未来！

之后，张冲将军家乡（小补坎村）为纪念将军为党、为国、为民的不朽功绩，成立了“修复张冲故居和建盖将军纪念馆领导小组”。在这个小组中，我负责文字工作。当高学先、万国文两位领导带着向省政府的“请示报告”在昆明找到乌谷先生后，他们在谈聊中，乌谷先生再次提到了我。当他得知那份报告是出自我手时，他还特意问起我的近况，并要求二位领导回乡后转告我，一定要努力工作、努力学习，力争为家乡做更多有益的事情。高学先、万国文返回时，乌谷先生又托他们带给我一本很有价值、值得终生收藏的书。如今，乌谷先生走了，但是，一想到先生长期对我的关爱，睹物如见人，便会让我情不自禁地愔然泪下……

上世纪的东山乡卫生院条件非常简陋，院长杨光源把情况汇报给何文才先生后，当时在省民委工作的乌谷先生听说后非常着急，“这是东山人民救命的地方，一定要想办法协助他们改缮好卫生院的硬件设施！”随后，通过乌谷先生和何文才先生在昆明的多方协调，东山卫生院的房屋改造资金很快得到了落实。东山卫生院的面貌得到了彻底改观，医院的各种设备和工作条件得到了很大优化，东山人民的健康有了更多科学的医疗保障。这都得益于乌谷先生默默无闻地为故乡人民的操劳和奉献！乌谷先生的人格魅力不仅温暖了故乡人民，更值得故乡人民永远学习和怀念！

乌谷先生一生耕耘三尺讲台，为东山的教育、云南的教育鞠躬尽瘁。他的学子遍布全国，为党为国为民各有建树。乌谷先生到省民委工作后，更是为边疆少数民族的团结进步而努力奋斗终生！他是一盏灯，照亮了无数的人的心；他是一面旗，引领着无数人团结奋进。伍呷的悼词里就有这样一句话——“—盏灯熄了、满天的星星亮着”。而作为他的故乡——弥勒市东山镇的人民而言，却是天空璀璨的一颗亮星没了，人们只能在悲痛中努力实现先生对家乡美好生活的心愿。

人生有多大的悲痛，就会暴发出多大的能量。呜呼，乌谷先生的慈爱、和睦，正义、善良，家乡人民会永远传承；他的音容笑貌和所创业绩，会在人民心中永垂不朽！（作者：红河州弥勒市东山中心校退休教师 韩家树）

编辑：白雪梅

审核：张永宾